案發(fā)后，同事們很難相信，在她們眼中性格開朗工作認真的小王會做出這種事。小王到案后供述，自己不想要孩子，只是因工作忙沒空打胎。近日，市檢三分院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對小王提起公訴。
■案發(fā) 幼兒園女廁現死嬰兒
案發(fā)前，小王供職于一家被評定為北京市一級二類的私立幼兒園，位于朝陽區(qū)。幼兒園官網上顯示，該園倡導雙語教育，有幼兒百余名。前天下午，記者來到這家幼兒園，該園的管理相當嚴格，外人不得入內。記者試圖入園采訪，保安以園長不在為由拒絕。
幾經輾轉，記者聯(lián)系到報案人，幼兒園清潔工王某。
據王某回憶，2014年3月25日清早，她像往常一樣在幼兒園內打掃衛(wèi)生，在二樓女廁所門口，她發(fā)現一個紙袋，袋子口是敞開的，能看見里面放的是棉被。
“我發(fā)現袋子特別重，就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。”王某說，她將紙袋內的東西倒出來，結果發(fā)現棉被和床單中裹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死嬰。她被嚇得魂飛魄散，趕緊通知幼兒園園長和保健醫(yī)生，園方立即報警。
警方是當天早上8點左右接到警情的。在勘查現場時，民警發(fā)現，裝有嬰兒尸體的紙袋中裹著一張快遞單，收件人正是該幼兒園女幼師小王。
警方隨即調取監(jiān)控錄像并展開走訪，最終確定嫌疑人就是小王。而小王在接受警方調查時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。經司法機關鑒定，男嬰系被捂口鼻致機械性窒息死亡。案發(fā)當天，小王被刑拘。本案偵查終結后被移送至市檢三分院進行審查起訴，今年1月28日，三分院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對小王提起公訴。
■案情 悄無聲息產子下殺手
據了解，幼師小王，時年22歲，來自內蒙古，中專畢業(yè)后一直留在北京當幼師。2013年9月，已有兩年工作經驗的她，順利應聘到朝陽區(qū)平房鄉(xiāng)某知名幼兒園當生活老師。進入該幼兒園工作沒多久，小王便發(fā)現自己懷孕了。
案發(fā)后，小王曾供述稱，因為工作忙，她從未到醫(yī)院檢查過，也沒空打胎，更沒有對男友提及此事。“不想要這個孩子，也不想產生其他的麻煩事，想偷偷把孩子弄掉。”小王說。
據小王的同事說，2013年底，大家發(fā)現小王的肚子越來越大，紛紛詢問，小王當時解釋說自己消化不好，胃不舒服。同事們曾建議小王去醫(yī)院看看，但都被她婉拒，此后大家也就沒有在意。
2014年3月23日晚上，小王在教師宿舍內睡覺。凌晨2點多，她感覺肚子痛，在床上折騰了一會兒就把孩子生下來了，沒有驚動室友。“孩子出生時還呼呼喘氣，不知道是男還是女。”小王供述稱，當時她驚慌失措，為避免被他人發(fā)現，匆忙用床單捂住嬰兒口鼻。大概過了20分鐘左右，小王將床單拿開，用手摸嬰兒的鼻子，發(fā)現嬰兒已沒有呼吸。于是，她用床單將嬰兒的尸體裹起來放在床邊，倒床繼續(xù)睡覺。次日清晨6點，小王起床將裹好的嬰兒尸體放入紙袋，把紙袋放在床邊，然后像往常一樣洗漱、上班，同事們也未發(fā)現有任何異常。等晚上下班后，小王又將裝有孩子尸體的袋子放到女廁所外的垃圾桶旁邊。
據了解，小王家境困難，父母均為農民，母親患有嚴重的心臟病，她是家里的頂梁柱，是唯一的經濟來源。小王此前無犯罪記錄，案發(fā)后，被幼兒園解聘。
■追訪 她性格開朗工作認真
案發(fā)后，幼兒園曾向司法機關提供了一份證明，上面顯示，小王在工作期間，工作積極、踏實，從無遲到、早退、曠工的情況。
“她平時為人特別好，很單純很善良，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她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。”一位小王的室友回憶稱。據這位室友介紹，小王平日里性格開朗，工作認真負責，頗受孩子們歡迎，與同事們也相處融洽。
“我們也不是很懂生理常識，想著她沒結婚，每個月跟我們一起買衛(wèi)生巾，上課還陪孩子們跳繩、做運動，壓根兒沒人往她懷孕方面想。”小王的一位同事回憶說，產子當晚，宿舍里的其他室友都沒有聽到動靜，只是第二天起來，發(fā)現小王新?lián)Q了床單，床單上有血跡，但大家以為她來例假了。
據了解，小王的男友在內蒙古老家工作，兩人幾乎每天通電話，感情不錯，但遭到家里反對，捂死嬰兒不知是否與家里反對有關。記者曾電話聯(lián)系小王的男友孫某，也就是嬰兒的親生父親，對方稱不愿談及此事。
■統(tǒng)計 未婚殺嬰媽媽學歷低
據檢察機關統(tǒng)計，2011年至2014年間，北京累計發(fā)生未婚媽媽殺嬰案8件，8名嫌犯均是從外地來京的打工人員，屬于新生代農民工，年齡最大的20歲，最小的只有16歲。涉案的8名女性中，除了1人具有高中(肄業(yè))學歷之外，其余人皆為初中及以下學歷，且她們當中多數人存在中途輟學情形。
涉案的8名嫌犯都是自然分娩，在誕下嬰兒后立即采取了主動殺害行為，且犯罪手段十分殘忍，有的是用繩索或徒手扼壓嬰兒頸部造成嬰兒機械性窒息死亡，有的是從高樓將剛剛生下的嬰兒摔下，還有的是將嬰兒放在馬桶內反復沖水致其溺水死亡。
■分析 檢察官解析三大主因
據承辦過此案的檢察官介紹，近年來，少女殺嬰案件問題比較突出。她們正當花樣年華，卻因不諳世事、犯下大錯而鋃鐺入獄。分析此類案件，導致悲劇產生的原因大體有以下幾點：
一是缺乏生理常識，不懂得保護自己。在戀愛過程中，因缺乏基本的避孕常識、保護措施不到位而意外懷孕。此前發(fā)生的案件中，有的女孩直到臨產前才知道自己懷孕；有的沒錢墮胎，找男友要，對方不給，就拖到孩子出生；有的怕被人發(fā)現，拼命掩飾，等到生下孩子后再想辦法處理掉。這些女孩均無任何分娩常識，冒著生命危險將孩子生下，有的甚至因此危及生命。
二是“孽種”思維作梗，“無知”少女容易走極端。在此類案件中，大多男女雙方感情基礎不牢固，事后男方缺乏責任心，有的稱自己沒錢躲了起來；有的已與女方分了手，稱不關自己的事。當懷孕女孩遭遇負心郎，棄婦幽怨，容易產生極端心理，將孩子視為“孽種”，一出生便視為多余的“包袱”而將其處理掉，以終結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此外，還有些女孩是不幸被人強暴，不敢報案，也不敢告訴家里人，發(fā)現懷孕后，自己默默挨到孩子出生，再將孩子殺害。
三是法律意識淡薄，不認為殺嬰是犯罪。她們往往很難將弄死嬰兒跟故意殺人罪聯(lián)系在一起，事后反應平平，表現麻木，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(fā)生一樣，反倒認為是了結了一樁事。然而，根據我國刑法規(guī)定，故意殺人是指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。但凡生而為人，便具有生命權，無論親生與否，都不得隨意剝奪。盡管孩子出生的背景不盡如人意，但孩子是無辜的，殺嬰即是犯罪，將被追究刑事責任。
■建議 設立救助機構以解憂
承辦過此類案件的檢察官表示，為避免此類悲劇的發(fā)生，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，當代父母應加強對年輕子女的教育和關愛，對孩子在成長期間的感情和生理情況多溝通了解，對孩子進行生理常識教育，以平常心對待性問題，多普及一些生理知識和保護措施。同時，與子女建立信任的情感關系，引導他們正確對待戀愛關系和兩性問題。
“很多父母在和孩子分析這樣的問題時，往往會有這樣一個導向，即一旦未婚先孕，就證明了這是一個壞女孩，這輩子完全毀了。”這種觀念容易誤導女孩因為意外懷孕而破罐子破摔，甚至走上絕路。要讓孩子知道，一旦發(fā)生這種不幸的事該向誰求助，要正確地引導孩子。
此外，有關部門應切實擔負起相應的責任。婦聯(lián)、民政、居委會等部門應設立相關救助機構，對懷孕并無處傾訴的女孩進行心理安慰、具體指導。同時，法律部門應加大宣傳力度，定期派員到學校、企業(yè)進行普法教育，并提供相關案例做反面教材，用這些慘痛教訓引導青少年，少走彎路，減少悲劇發(fā)生。
編輯：程淑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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