泡在咖啡廳的女人

愛上泡在咖啡廳感覺的女人多半是寂寞，又有些自戀的。

女人有了一定的經(jīng)歷，到了一定的年齡，便會莫名的厭倦、莫名的感傷、莫名的失落，也許只為無意間聽到的一斷弦律、一句小詩，甚至一聲嘆息。心中的痛隱隱地，被撕開，于是，有了無處逃遁的惶惑。這個時候，女人急于擺脫，拿起電話，下意識地撥了一個號碼--電話那頭，一定是女人最相信的人--如果，是個女人，那只能是從小相知、無從也無需來作隱瞞的秘友；如果是男人，那極可能是相互欣賞、都曾滄海、平行運作著的知已。只有這兩類人才能看到女人最真實的臉--疲憊、無助，還有歲月留下的那些有形無形的痕跡。

當(dāng)然約在咖啡廳，除了這里，無處可去--傾聽與傾訴，抑或無聲的啜泣，只能在這里進行。卡拉OK的發(fā)泄，酒吧的放縱，茶座的矯情，都已被歲月無情地濾去。女人應(yīng)該是先到的那個。隨意地找一個角落，其實還是那個最熟悉的角落，臨窗，卻放下簾--外面的世界對于女人沒什么吸引力了。點一壺咖啡，等待?？Х群芸毂簧碇皿w制服的小男生端上，輕輕放下，小男生大約是看慣了在這里演繹的人生小品，對女人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，無聲地隱去。濃香從精致的壺內(nèi)悠悠地溢出，在女人身邊迷漫著，淡去。女人為自己倒上半杯，不加糖，再慢慢地后傾、半倚在椅子上，放松，朝四周下意識地看去。時間還早，咖啡廳里沒什么客人，幾個年輕的侍者輕手輕腳地作著一些準(zhǔn)備。這個時候，進來一對戀人--大約是戀人吧。男的看上去有點成熟，用男人來稱呼更合適一些。女孩子粉著小臉，順從地跟在男人后面，羞澀地、無從著落的眼神讓女人心中一動，不禁想起那些離自己遠去的青春碎片。

男人背對著女人坐下，相向而坐的女孩正好被男人寬闊的肩遮住，看不清他們的臉，女人還是從女孩間或揚起的發(fā)梢揣出女孩的不適--這里太沉寂，太透明，連說話也不敢大聲，更不用說撒撒最讓男人動心的嬌，不一會兒，兩人起身離去，桌上留下幾枚白生生的爆米花，從背影看，男人有些悶悶的遷就的感覺，女孩的腳步輕盈地流露出快意。女人默默發(fā)笑--男人已經(jīng)到了喝咖啡的年齡，女孩還在迷戀爆米花，除子遷就，他還能做些什么？女人飲了一小口咖啡，溫?zé)岬乜酀?，正好，切合了女人的心境。女人心想，咖啡真是好東西，真實、殘酷地昭示著一些不可回避的流逝和改變。

一杯咖啡的功夫，女人的朋友來了，脫外套、落座，嘟噥一些遲到的理由，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得見，然后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，喝一口，咂吧咂吧嘴，嘆道：“味道依舊，不錯！“這才抬起頭，問女人：“又抽什么風(fēng)？“女人仰頭作大笑狀，回擊：“你才抽風(fēng)呢。無聊唄--喝咖啡吧。“之后，兩人愉悅地聊起一些的人與事……

這樣大約過了一、兩個小時，咖啡廳里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已快被坐滿，雖然都試圖壓低說話的聲音,可還是顯出了嘈雜，撩開窗簾一角，徹底黑去的夜已被霓虹燈妝點出惑人的曖昧，女人說：“走吧，我們?！坝谑?，結(jié)帳，出門，分手，兩個背道而馳的身影漸漸穿過色彩斑駁，消失在夜的黑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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