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輕的時候,我一直以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,那些門當(dāng)戶對的老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。
現(xiàn)在,十多年的婚姻讓我明白,婚姻其實是兩個人全部社會關(guān)系的總和,門當(dāng)戶對的話聽起來很俗氣,但那確實有很多人生的經(jīng)驗在里頭。
就像我,結(jié)婚13年,有12年的時間活在屈辱里。只因為我來自周口的小縣城,而他的父親是鄭州一所大學(xué)的教授。
公公婆婆的白眼,我都忍了。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在這場戰(zhàn)爭里,我的兩個女兒成了犧牲品。我的小女兒,更遭遇了她一生的噩夢。
我無法原諒我自己。
我:一個自卑又自戀的少女
我的老家在周口,但我從小在新疆長大。邊疆的氣候雖然惡劣,但因為有父親的邊疆補助,日子相對還好一些。我記得我們住的地方是一片不大的草原,草原的盡頭,就是白花花的戈壁灘。父親在院子里種了葵花,夏天傍晚放了學(xué),我就跟哥哥姐姐搬了小桌子,在金燦燦的向日葵下寫作業(yè)。那些金黃的顏色,成了我童年唯一的一抹亮色。
父母的關(guān)系很惡劣。母親是很堅強的女人,但人強命不強。嫁給父親的時候,母親也有許多美好愿望,卻來到這種“兔子都不拉屎”的地方,她心底的那種失望可想而知。
父親是個木訥的男人,對母親的吵鬧,他基本做到了不抵抗政策。母親的怒氣像遇到了棉花,無處發(fā)泄時就把氣發(fā)泄在幾個孩子身上。倔犟的我是挨打最多的一個,我覺得母親是不愛我的,只想早早離開這個沒有溫情的家。
因為母親的冷漠,我一直是個自卑的孩子。但我心里又有一種自傲,因為我畫畫很棒。遇到有美術(shù)作業(yè)的時候,我先把自己的做完,然后替根本不喜歡畫畫的哥哥姐姐完成作業(yè)。晚上父母經(jīng)常吵架,我躲到自己的床上,拿出鉛筆在廢紙背面畫畫,一會兒就聽不見任何噪音了。
初中的時候我們回到了周口。我上高一那年,父親去世了。辦完喪事,母親說家里供不起你了,你去上班吧。
我在縣里的一家街道小廠上了班。書是讀不成了,但我一直還想著畫畫。有天我在街上看到少年宮辦了個美術(shù)班,一個暑假30元。跟家里要錢是不可能的,我把自己的幾件衣服拿到農(nóng)村集市上去賣。這樣賣了幾次,我終于坐到了少年宮的課堂里。
1991年4月,在老師的鼓勵下,我一個人背著畫夾來到鄭州,參加了美術(shù)專業(yè)考試。本來我不抱什么希望,沒想到竟通過了。回學(xué)校補習(xí)了文化課,9月,我收到了鄭州一所大學(xué)美術(shù)專業(yè)的錄取通知書。
他:一個懦弱而自閉的少年
來到鄭州,我就像咬破了厚繭的那只美麗蝴蝶,輕盈地飛了起來。那時同學(xué)們談朋友的很多。因為父母留給我的陰影,我對戀愛一直很畏懼。有時間了就鉆進圖書館看書。我覺得最美的愛情都是在書里的,而書外的世界,卻是如此赤裸而丑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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